【白罪】绣花针 04
*刑侦破案文,东吴全员向
*本节案情进展,来点剧情冲突
“伯言说的,应该就是真相。”周瑜动手舒展了一下眉头,继而道,“小虞,你有什么发现?”
虞翻:“一般发现。说来挺好玩,还记得今天白天一直在哭的那个红衣服小孩吗?下午他悄悄跟踪了我半天,但也没做什么,就是一直跟着。”
孙策说:“他可能知道一些什么,但是好像他很害怕警察?”
周瑜辩驳道:“又恐惧又憎恶,他似乎讨厌所有的外来人,不知道因为什么。”
虞翻挑了挑眉,他也没有再说话,只是把目光再次转向了一旁抽烟不语的陆逊。他抖了抖烟灰,说:“我和阿月在记账的过程里,迅速过了一遍现在巴甘村的绣花业务,主打的就是戴笑,她近半个月绣了二十五幅图,听说是审美很好的绣娘。”
乔筝接话:“我去村支书那里看了看绣品,戴笑的水平真的不低,她如果不是被拐卖来的,那么就是有什么高人指点,否则……我感觉再有天赋,也很难达到这样迎合城里人的审美。”
周瑜问:“你们的意思是,这个村里有城里人?”
陆逊点头,但是又皱了皱眉头:“我说不好,在核对的村民名单里,有个大问题。”
“说说。”
“不太巧,两年以前村里引进人才,这里目前有五个城里来的。三个支教的老师,一个青年干部,还有一个是来带动经济发展的助农人。”
众人刚上脸的喜悦很快下去了不少,周瑜叹了口气:“具体名单以短信的方式发到各自手机里吧,阿月,这事给你。我们明天再分路,各自去这五个人面前问一问。”
陆逊制止道:“不是很需要等到明天了,我想。”
三十分钟以后,他们又回到了村长的家里。
此时的村长已经收拾床铺准备休息了,见他们一人抱着点柴火回来,老人很明显地讶异了片刻,继而道:“孩子们呐,这么晚,干什么去了?”
孙策笑笑,说:“怕您晚上冷,我们捡了点柴火,给您点上啊。”
说着几个男人抱着那些坚硬的木柴去了炉火那里,周瑜则扶着老人上床,一面单膝跪在地上为他脱鞋。
村长喘了口气,低声问:“孩子,你父母走了多少年了。”
周瑜闻声一顿,他把鞋放到了床下,扬起脸来:“二十一年,我十四岁就一个人生活了。可能是看见您比较亲切,毕竟我已经记不起来我爷爷的样子。如果他还在,可能和您一样吧?”
村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,说:“好孩子,你以后会有好报的。”
周瑜弯着眼角笑:“好报已经有了。”
他转脸看向在门外忙活的朋友们,“我有我喜欢的工作,还有我最好的朋友们。大家都在身边,最重要的……”
村长笑问:“那个为首的队长,是你爱人吗?”
周瑜笑着点了点头:“嗯,我们结婚十六年了。也正是因为有他,我的生活才有了真正的色彩。”
“你很爱他啊。”
“是。”周瑜看了门外举着柴火的孙策,眼底柔和了很多,“很爱他。”
等周瑜出门的时候,其他人又开始坐在大门口抽烟。周瑜没什么好气地踹了一脚孙策,横眉道:“你怎么天天带着他们抽烟,抽多了肺不好,想早点殉职?”
孙策连忙举手投降:“错了错了。”
继而又转过头来,对着其他人怒道,“别抽了!再抽肺都不想要了,踩了。”
周瑜一个眼神下去,烟灭了一大半,尤其乔筝,悻悻地往旁边挪了挪,生怕被周瑜提起来数落几句。
只有虞翻还不怕死地接着抽,一面嘲笑孙策:“妻管严,啧啧。”
周瑜瞥他一眼,说:“你下个月相……”
那个“亲”字还没说出口,虞翻的烟头就以光速熄灭在了石头上。
众人:…………
解决完自己同事们以后,周瑜按照村长的分配告诉了他们今晚睡在哪里。孙策和周瑜就睡在村长的后屋,虞翻和太史慈睡在村支书家后的绣房里,由于村里有规矩,未婚的女性不可以和男人睡在一间,所以乔筝被安排到了和一家小超市里的年轻姑娘睡在一起。吕蒙和陆逊睡在村医院的病房里。
指好了路以后,孙策揽着周瑜的肩膀往里屋去走,他一边问:“公瑾,你和村长说什么了?我看你还挺开心,是不是在夸我?”
周瑜看他一眼,笑道:“美得你,我说你这人太自恋,让人家想办法治你。”
“拉倒。我才不信你这么说。”
“爱信不信。”周瑜吻了一下他的唇角,“自恋鬼。”
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,转天早上众人继续集合在村长的家里,大家看起来休息得还算不错,至少比前一夜不能隔音的酒店强点。
乔筝叽叽喳喳的:“我昨天和那个城里来的女孩睡了一宿,她长得很好看,人也特温柔!”
不顾一边独自郁闷的吕蒙,孙策问了一嘴:“叫什么,哪来的?”
“叫方晓,听说是从会稽商业大学毕业的,过来在村子里待几年拉动一下地方经济,她有在平台上开那种不露脸的直播,一分钱不赚,就为助农。”乔筝感慨地合起手掌,“好佩服她,一个女孩子独自来村里,估计生活得相对难一些吧。”
周瑜点点头:“的确了不起,是个好姑娘。其他人呢?”
太史慈拎着虞翻的衣领子把他拖过来,面色还有点微霜:“……他非要昨天半夜披着黑白绣的丝巾扮鬼吓人,刚把他打一顿,老实了。”
虞翻挣扎两下:“谁知道你真怕鬼啊,我以为你说着玩么。”
孙策:“……你们俩有病到现在都没治好是吧,都你妈二十年了。”
虞翻切了一声,一面正经道:“核对了一下村支书的口供,和戴笑一致,她的确这半个多月一直住在绣房里。太史慈查了绣品数量,也符合伯言他们昨天登记的量。”
“戴笑一直待在绣房,不代表没有作案时间。”周瑜说,“主要是还要想一想为什么闫恩会被围殴致死,明明村子里的人对他评价都很一致,不会引起众怒。”
“隔壁村的?”吕蒙问,“顾清不是说,巴甘村附近有两个很近的兄弟村吗?”
周瑜点了点头:“是,这样,我们上午先各自去见一下那五个城里人。为了避开熟人,阿月,你不要去问询方晓了。再留两个人在村长这里做后备,今天我吧,还有谁想吗?”
孙策的手指头还没举起来,就见太史慈率先一步举起了手:“我来,听伯言说,昨天还要他和阿月动手杀鸡,你一个人做得来吗?”
众所周知,孙策和周瑜都不能接受手杀活物,除了人以外。
周瑜:……忽然不想留下了。
孙策:……得亏手没举起来。
就这样,孙策、乔筝和吕蒙去了巴甘村希望小学,虞翻去见了方晓,陆逊则去见了那位青年干部。
巴甘村的希望小学建立在北路上,现在正好是寒假,学校里没什么人。孙策跟门口的老爷爷说了几句,接着他们顺理成章地进了这所门面并不大的小学。
那三位师范学院来的大学生老师都很年轻,年龄没有超过24岁的,他们都在办公室里备着课,因为距离开学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月。等孙策推开办公室的门,屋里的三个年轻面孔映入了他们的眼帘。
为首的那个男生推了推眼镜,问:“……请问你们是?现在还没有开学。”
“你们好,我们是市里总局的刑警。”他们三个人都亮了一下证件,继而又收了回去,吕蒙说,“有点事需要问问各位,请分别到三个房间。”
三个人不明所以,但碍于对方是警察,这才起身。六个人、三对各自进了不同的教室,这里没有审讯室的设备,于是他们只能选择拿手机录音。
孙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,这就是刚才开口的那位戴着眼镜的男生,他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衬衫,眼角下有颗痣——孙策一瞬间想起来了周瑜,他也是眼角有颗漂亮的黑泪痣,徒添诸多风情。
孙策忽然对他有了一点好印象,语气也随之放柔了一点。他说:“请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“顾生知。”
“之前在哪上大学,哪一年来的巴甘村?”
“在江东师范大学,我是22年来的,快三年了。”顾生知没觉得这些问题能问出什么讯息,于是自己坦言道,“我看警官您也很年轻,都是一辈人,有什么事直言就好,是闫恩死了?”
孙策挑眉:“顾小哥,你很聪明。”
顾生知笑着说:“我只是记得他家里的阿睦,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,我来的时候她才两岁多一点,牙牙学语的,特别像我妹妹。”
孙策说:“阿睦很爱哭。”
顾生知:“被针扎,小孩子不会哭么?”
“针?谁扎的阿睦?”
“闫恩嘛,还能有谁,一种恶性循环罢了。”顾生知把头扭向窗外,看着稀稀松松来往的人们,“阿睦经常头疼,头疼就会哭,哭就会被扎,于是闹得更厉害。”
孙策问:“你怎么知道是被针扎过?”
顾生知:“我说过了,我来到这里的时候,阿睦还是个两岁的小丫头,我之后断断续续看到过手臂上的针痕。”
孙策点了点头,继续问:“你知道阿睦的母亲吗?”
顾生知摇了摇头:“听说阿睦出生的时候,她母亲就去世了,我只见过照片。”
“阿睦两年前失踪了,她去了哪?”
“听说被闫恩卖了。”顾生知转着手指,“我当时在隔壁县,没赶回来。对方似乎开了个高价,之后村里就没有阿睦的消息了。”
孙策抬眼:“你对他们家关注很密切啊。”
“还好吧,我只是比较喜欢阿睦那个小女孩。”顾生知说,“闫恩死了,想必他女儿也能安息了吧?”
孙策抓住了重点:“阿睦死了?”
顾生知却道:“一个三岁大的小丫头,话还不会说,被亲爹高价卖掉,你觉得她会活着吗?”
“有人说阿睦是被城里人接走的。”
“这个我没看见,是听说的。不太清楚,我只知道她没再回来过。”
孙策不依不饶:“接走她的是个年轻小伙子,还举报了这里警察的违法作为。”
顾生知:“那挺好的,是好人买走的话,或许阿睦还能活下来。”
孙策顿了顿,继而道:“闫恩为什么对阿睦不好?”
“村里人说阿睦出生那一天下了大暴雨,本来就是不祥之兆,结果刚接生出来不久,她母亲就咽了气。后来闫恩的地里收成不好、手工业也出了问题,更把气性都撒在了阿睦身上。”
“……阿睦母亲怎么死的?”
“生产大出血,村医院没什么好设备,医生技术也不行,只靠个接生婆,哪里能抢救?”
顾生知细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,“我还有半年就能回去了,终于快到头了。”
孙策说:“你近半个月都在哪里,说出来具体过夜的位置。”
顾生知说:“我前天才来的学校,住在后面的宿舍里。之前接近两周,我都在家里绣花。”
“你也会绣花?”
“在这里待久了,闲的无事的时候,就会去跟村里人学一学。久而久之,也会了好几种绣法。”
孙策见状知道也再问不出来什么,于是起身谢别。他只感觉到信息量有点爆棚,在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、缓和了脑袋发懵的感觉以后,孙策才起身准备到门口等等吕蒙和乔筝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本子,用嘴叼着笔盖,记录下来了自己的几个问题。
顾生知来到巴甘村的时候,阿睦两岁,阿睦失踪以后,戴笑才来的这里。如果说顾生知是为了给阿睦报仇,这也算是合理的杀人动机,毕竟顾生知没有不在场证明。那戴笑呢?戴笑的表现也不像是无辜人。
问题最严重的是,这村里貌似每一个人都能和绣花针挂上钩。这东西仿佛就是村子里人手一份必备似的,三百多根……从绣房里拿根本不算什么事。
正思绪一锅粥的时候,乔筝和吕蒙就搭伴出了来,他俩也记了满满的一页信息,虽然面色比较凝重,但好歹还能苦笑几分。
听见学校的门被打开的声音,顾生知躲在二楼的窗帘后,垂目将他们三个的身影收在了心底。而他眼底看不出来什么情绪,只是冷淡的目送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。
虞翻在前往小卖部的路上又遇见了那个默默跟着他的红袄小男孩,他面无表情地一路抽烟,完全不想搭理,这回小男孩也没有追出来闹他,索性虞翻直接无视了那股子后背被人盯着的不快感,加紧步伐往目的地去。
刚拐过弯,虞翻看见一辆三轮车停在了小卖部的门前,一个长发姑娘从车上下来,用口袋里的绣帕擦了擦沾上灰尘的指尖。接着她动手准备从车上搬下来食物箱,刚拿下两箱,只觉手臂一轻。再一抬眼,她看见了另一个陌生的样貌。
叼着烟的半长发男人站在他面前,单手接过来那两箱,说:“我是警察。方小姐,你先进去吧,收拾一下,我有些话需要向你问询。”
方晓看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工作证,一面展颜道:“谢谢你,虞警官。”
虞翻挑眉:“小事,外面冷,先进去。”
小卖部是个不算太大的地方,里面的东西倒是齐全,大到米油面,小到小孩的奶嘴都有。虞翻粗略地扫了一眼,心下就大概有了个数。
他帮衬着方晓把所有三轮车上的东西放进了后面的仓库里,做好了这些,他们来到了小卖部东侧的一间小房屋里,方晓给他沏了一杯速溶的香草奶茶,一面道:“麻烦你了,警官,请坐吧。”
虞翻礼貌地打量了她一番,总觉得哪里不对,但再看一眼时,就觉得一切正常。
他坐在了凳子上,说:“方小姐果然仪态端庄,和阿月说的一样。”
方晓:“阿月是……哪位?”
“昨天和你同睡的那个女孩。”虞翻解释,“乔筝,乔月倾。我们队友,也是小师妹。”
方晓的眼睛亮了亮:“是乔警官啊。”
不再客套,虞翻单刀直入:“昨天阿月应该没和你多说什么,现在我需要问几个问题,还请方小姐配合一下警方办案,可以吗?”
方晓点了点头,倒没什么反应。
虞翻打开录音,一面道:“闫恩死了,你认识他吗?”
她点头:“认识,经常来我这里买烟,他喜欢抽散花。”
“半个月前至上周前,你在哪里做什么,请说出具体位置。”
“我在处理进货的事,这半个月天气不好,山路不好走,车开不进来。我和进货商出了一些问题,最近一直在巴甘村和城区来往。”
虞翻点头:“所以你没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方晓对此并没有否认。
虞翻又问:“闫恩的前妻,你有没有印象?”
方晓平静地摇了摇头:“我到巴甘村的时候,闫恩已经是鳏夫了,我没有打探别人家隐私的习惯,抱歉,不太清楚。”
虞翻:“村里有个孩子,经常哭,你知道是谁吗?”
在方晓停顿沉默的五秒内,虞翻在她的眼底读出来了一种猜测,她似乎一直在揣测虞翻的指意,从而期望能回答出他身为“警察”想听到的答案。
虞翻趁她回答之前,给了她两个答案:“小苏,欢欢,还是阿睦?”
结果超乎了虞翻的预想,只见方晓抬起眼来,露出一个和谐得不正常的笑容。
然后她说:“村里没有小苏和欢欢这两个人,你说的阿睦,我也没有见过。”
时间符合,回答无懈可击。
虞翻试探失败,只得轻笑一声,从而坐直了身体。
村里有个小的村委会,村支书就在这里办公,这里还有另一个年轻的学生干部,是从城区里大学调过来的志愿者,能力是出了名的厉害,进一步和城市取得了关于绣品的合作,为巴甘村脱贫做了不少青年贡献。
陆逊按照地址来到办公室,他礼貌地敲了敲门,并没有人应答。他是知道村支书现在还在绣房那边,只是不知道那位青年干部是否在这里。
又敲了两个来回,还是没人应答。
陆逊轻轻推了下门,才发现没有锁门。他寻思进去先看一看环境,在里面坐着等也不是什么问题,毕竟他已经和门卫打过了招呼。
于是他走了进去,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装修,只有两张简易且老旧的木桌,其中一张上面摆了不少纸质的文件,还有一台台式电脑。想来这就是那位干部的办公位。
陆逊没有坐下来,在屋子里走了走。总体来说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,陆逊靠在了墙面前,正准备点根烟缓解一下心情,打起火时,忽然发现火苗顺着另一个方向飘忽。
陆逊皱了皱眉。
他慢慢回过身去,伸手用力一碰,即推倒了那块石砖。赫然出现在里面的,不是别的,正是一张相框和一本日记。
陆逊拿了出来,相框干净得不染尘埃,这应该每一天都会拿出来擦拭一遍,而日记本同样,接近一半的纸面接近泛黄,似乎每一天都在写。
他垂目看着那张照片,又翻了翻日记,心中不由得掀起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海啸。
照片里,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合照,女方拘谨,男方青涩。
再仔细一看,相片里的女人,正是戴笑。
下午一点半,众人又回到了村长的家里。
不出意外,村长已经去休息了,大堂里的桌子上只有七碗刚下的面,还冒着热气。孙策进门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有点散架,可能是不适应乡野生活,那硬的炕睡得他腰疼。
“回来了?”太史慈从里间出来,“下午我们几个准备去趟附近的两个村子转一下,你辛劳一上午,还去吗?”
孙策不满:“我现在还有力气把你按地上揍一顿。”
太史慈笑着切了一声,用开玩笑的那种不屑眼光上下扫了他一眼:“来掰个手腕?”
孙策挑眉,两个人坐在了桌子前,双手握在一起,三二一倒数结束后一声令下,他俩都使出了吃奶的劲,恨不得把对方的手压到桌子上。他俩一个字也不说,是因为咬着后槽牙不能松劲,但眼睛里早已充满着属于一生要强的男人的征服欲。
太史慈一开始占了上风,后来孙策慢慢找回来了力气,准备反压,太史慈一看这哪行,不知道哪来的力道,晃眼一下又反转了局势。
掰手腕太过忘我,根本没注意到因为受力位置导致已经开始倾斜的桌面。等孙策咬着牙根再准备反扣的那一刻,只听咣当一声巨响,震得整个屋子都是一颤。
闻声赶出来的周瑜以为是地震了,他还没来得及擦手呼救,结果眼睁睁看着那张四方大的桌子翻了过来,桌子上的面全都扣在了地面上,流了一地的面条和西红柿。
周瑜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三下。
接下来,就在陆逊、虞翻、吕蒙和乔筝刚刚进门的那一刻,房间里爆发了一阵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怒骂声:“孙策!太史慈!”
虞翻手里的烟差点没掉地上,他震惊地看着陆逊:“……周瑜的声音吧?”
陆逊愣着点点头:“好像……”
他们连忙跑去了大堂,看见孙策直接跪在地上,太史慈抱头蹲着,接着入目的就是一地狼藉,还有扣在水泥地上七个还冒着热气的不锈钢碗。
犯人孙某和太史某抱头蹲在桌子后面,一口一个对不起,周瑜拎着炒勺挨个人说了一通,虽然表情还是很温和,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把他们喷到了体无完肤。
乔筝搭着吕蒙的肩膀,啧啧道:“好惨啊。”
吕蒙说:“咱们都挺惨的,没饭吃了。”
虞翻这才反应过来这一茬,一边骂了句草,一面力道不大地踹了那俩人一脚。
孙策双手合十:“……再也不掰手腕了。”他又把求助的眼神投给了周瑜,“公瑾,是不是还有存粮,你肯定会做其他的了吧?”
太史慈闭目:“……这回算我的。”
“我的。”孙策谦让了一下。
“我的。”太史慈也礼貌。
“你们俩能不能正常点?起来。”周瑜骂了一声,这俩才灰溜溜地站起来去后厨端汤。
一直在后面看笑话的几位这会也把桌子扶了起来,并且着手收拾地面。乔筝去屋里看了看,见爷爷不在,转身去后厨问了周瑜:“公瑾哥,村长爷爷去哪里啦,他没有在睡觉。”
周瑜轻笑:“爷爷出去散步了,有习衫跟着。”
“……习衫是谁?”
“是城里来的青年干部。”陆逊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我去看的他,习衫来这两年,挺负责的一位男生。”
乔筝啊了一声,睁大那双漂亮眼睛:“我记得方晓也是两年前来的,他们是不是一起的?”
虞翻点了点头:“是,我去见的方晓。她说是和习衫、王思胜一起来的,只不过一个人去做干部,一个助农,一个支教做老师了。”
“挺乱的,我们先吃饭……不,先喝汤吧,晚一点再在外面做案情梳理。”
孙策端着一大锅萝卜白菜粉丝汤进了大堂,里面只有零星几块昨天剩下的鸡肉。
其他人顺着坐下,只有陆逊迟迟不坐,虞翻见状问:“小鹿,坐下喝汤垫垫胃啊?”
陆逊反道:“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戴笑的身体情况,我听策哥说,她貌似是生病了?”
孙策应了一句:“……感觉像,我们也不好说。她脸色有点白,我看着像不舒坦。”
“那我现在去看一下。”陆逊拿上外套就出了门,“你们先吃,我正好想看看她的胎像。”
“哎,伯言!”
见叫他无果,孙策也没招,干脆坐下来招呼大家吃饭,不,是喝汤。
陆逊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戴笑的家里,她正坐在屋里绣花,头发梳成一个低马尾,懒散地垂在左耳侧。陆逊敲了敲门,过了大概有一分多钟,戴笑才慢悠悠地从凳子上挪过来,替他开了门。
这回戴笑连证件都懒得看,直言道:“请问你想问我什么?”
陆逊收回了工作证去,跟着戴笑走进了屋子里:“我是医生,想过来看看你的身体情况,戴姑娘。”
戴笑的眼底掠过一丝察觉不到的惊讶,她说:“这里有村医院,我有病的话,自己会去看。”
陆逊说:“村医院的医治条件不太好,我昨天在那里过的夜,检查了一遍药材分布和设备的干净与否,都不算合格。我想,像戴姑娘这样的人,应该病了也不会去那里。”
被戳中信息的戴笑挑了一下眉毛,说:“那谢谢你了。”
她伸过手腕来,陆逊就这样号了个脉,他并不是中医出身,但是之前和一位中医老师学习过一段时日,基本的号脉断病还是可以的——毕竟这地方没有什么专业设备,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。
大概停了十秒左右,陆逊撤回了手来,说:“营养不良。戴姑娘,平日里要多吃鸡蛋和苹果,如果有条件的话,多吃一些牛肉,会增加营养。”
“母亲很伟大,因为胎儿在和母体共同争抢营养。所以你要至少保证1.5份的营养摄入量,才能身体相对健康一些。”
戴笑重新把袖套撸了下来,她说:“谢谢你,大夫,我会保证我自己的。至于肚子里的这个,看我能挣多少钱,再说吧?”
陆逊说:“营养会优先供给孩子,所以你才会消瘦和虚弱成现在这样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她继续穿针引线,头也没抬,“你有什么想问的,直接问吧,躲开了你的那些同事们,不单单是一心向善、只为了给我看病来吧?”
陆逊低下眼帘来,继而道:“……我并没有什么想问,只是来确认一下你的状态。那么我先回去,下午我和朋友们还要去其他地方。”
戴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径直走出了门外,一直到背影消失在回村长家的路上。戴笑把针穿进衣服里,嘴里忽然冷笑了一声。
等陆逊回到村长家的时候,其他人已经准备轻装上阵了。拿周瑜的话说,下午准备去一趟隔壁的村落打听一圈,依旧还是留在村里两个人,这回留下的,是孙策和吕蒙。
案情已经有了不小的发现,留下他俩一是为了照顾村长、观察村落,二来是等短信,随时向总局汇报,并且做进一步查证。
周瑜吻别孙策以后,五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向村外走。可能因为是熟悉了路程,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停车的位置,太史慈坐上了主驾驶位,他试着打了一下火:“没问题,大家上车吧,我们早去早回。”
他们准备去的村子正是戴笑的家乡——旗罗村。
车上终于有了暖风,让这一群人心情愉悦了不少,没过多久,虞翻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盖在腿上,一面刷着完全没信号的手机。他闲下来又没网的时候就会看看之前下载下来的案子作为复盘,虞翻看了看文件夹,鬼使神差地点了标着“会稽区”的那个文件夹。
“所以说,为什么闫恩会被打死的?明明村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算不错。”乔筝连上了蓝牙,放了一首她手机里新下载的一首歌。
-我叫嚣着、哭泣着
-是他、是这世风邪魔,那里的人无恶不赦
-嘶叫着、咬烂破旧的麻布衣
-祈祷着、赐予我、馈赠我如同神明的力气
……
周瑜皱起眉头:“这是什么歌,从哪里下的?”
“对,你说这个。”乔筝把手机拿给周瑜看,“林巷在随身听里放的,就是那一位支教老师,他那个时候在办公室里放光盘,我觉得这首歌有点奇怪,拷回来给你们听。”
周瑜问:“是他写的?”
乔筝摇了摇头:“不是的,听说创作人不详,不过貌似是从岭萁县出去的人。”
周瑜点点头,继续努力分辨着歌词。音乐软件里,并没有这一首歌,仿佛是不会被允许上架一样,只能通过文件的形式来下载。
他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做记录,大概写下来几行以后,周瑜把手机还给了乔筝,说:“……我现在怀疑,我们已经灯下黑了。”
这个村子里,或者说这个县里,已经养成了一种恶而不知恶的潜意识,在这个大背景下,没有人认为某件事是错误的。无法和当地人达到同一思考频率,这就是他们深陷其中的泥潭。
虞翻却像跟这边不在一个频道似的,他舒服地躺在真皮座椅上,懒散道:“我说兄弟们,工伤赔偿金二十年才下来,这玩意也太缺德了吧。”
“一般来说一年以内必须要下来。”陆逊凑过去看了看虞翻的手机屏幕,下意识念道,“会稽区一企业赔付工人死亡赔偿金逾期二十年……现已走上法律程序,最高赔付死者家属五百万。江东不是非法之地,该公司法人已获刑。”
这个案子的时间是两年以前,落款2023.1.16。
虞翻和陆逊对视一眼,纷纷感叹某些人的勇气。放下手机以后,虞翻才转过弯来,他问周瑜:“怎么了,什么灯下……”
话音刚落,太史慈一个急刹,把周瑜手里的本甩飞到了前挡风上。
太史慈惊道:“有人在围殴!”
未完待续
一些话:
上节那些问题依旧作数,再加一位,请问大家觉得目前出现的几个:戴笑、顾生知、方晓、习衫、林巷,谁是最后的凶手,为什么?
陆逊为什么突然要去避开同事找戴笑,他是发现什么了吗?
我们后面不更新了,等我写完会发TXT。这篇底下大家畅所欲言,看到了会回复~谢谢朋友们的喜欢。
8.9